层楼深处的明媚散文
多年前,为了给孩子陪读,举家从村里搬到县城居住。初来乍到,周围的人和环境都有一种疏离的感觉,这更加剧了对小村里旧居的思念。于是,每个周末回村里的老家,是我,也是年幼的孩子们最高兴的事。
那时的村子里,住着我的公公婆婆、兄弟妯娌,每次回到家里,都被热闹温馨的气氛包围着。
公婆是闲不住的,他们在院落的边边角角种下丝瓜,无需刻意打理,只要给它搭上一个简易的棚架,藤蔓很快便会疯长成一面绿墙。那黄灿灿的小花,不甘示弱的紧随而来,它们先是一朵朵灿烂的点缀在碧绿的藤架上,不久,藤架原本的一片碧绿,便被那小花成功的夺去半壁江山。
于是,丝瓜架上慢慢热闹起来,有顶花而长的半大丝瓜,也有刚刚盛开的花朵,还有穿绿袍的花骨朵。整个夏秋,它们都是小院美丽的主角,也为我们餐桌提供了鲜美的食材。
后来,随着公公的离世,婆婆也被我们接了出来,没有亲人的村子,我们便很少回去。院子里除了茂盛的杂草,再也不曾盛开过那金灿灿的小花。
经年累月,我和孩子们早已适应了小城的生活,孩子们也渐渐的`很少再提起那个偏僻的村庄。时光的长河,仿佛已经把那个小村悄悄带出了我们的生活……
久居小城,每天穿梭于家和单位之间。匆忙的脚步,一头牵着忙不完的工作,一头牵着一家老小的安暖起居。匆忙间,小城于我来说,是极其简单而硬线条的存在。
华北平原的小城,没有江南的水秀山青,也没有北国崇山峻岭的巍峨磅礴。对于久居于此的人来说,小城是没有什么风景的。
小城虽然不大,也具备了现在城市所有的熙攘与嘈杂。栉次鳞比的高楼,犹如一层笨重的盔甲,沉重又无奈的披在小城略显单薄的身上。于是,小城与中年的我一样,被命运画地为牢囚禁在这里,不得半分自由。
对于一个几乎失了自由的人,早晨出去走走,似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只是,对于我这个素有几分惰性的人来说,倒更愿意利用早晨赖床的时间,写几个字,或看几篇文章。只是,在先生的再三邀请甚或带有几分强迫的情况下,我还是睿智的选择了随他下楼出去散步。
现在回头想想,我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暗自庆幸,不然,也许会错过我写下这篇文字的机会,更会错过我与身边这片“明媚”的相逢。
这片“明媚”,是我居所附近的一处院落里,一架充满生机的丝瓜藤,藤架上勃发的叶片和一朵朵怒放的金灿灿的小花,仿佛是处心积虑的等我到来一般,当我漫不经心的路过时,它们与我心有灵犀般的遇见了。
一份命定的遇见,陡然惹起我一怀的乡愁。
我是一个失了自由也失了故园的人,半生已过,我却一直感觉似在漂泊。现在的居所,只是一个安放肉身的地方,而故园与我又遥遥的几如隔世,我那可怜的魂魄,一直在漫无目的游荡。
直到意外的遇见你,我才知晓,我的魂魄终于可以栖息下来了。
既然,故园已不是曾经的故园,过去已是回不去的过去,那就学学这个小院的主人,在层楼深处留一方角落,角落里可以种一架故园的丝瓜,也可以收藏一些关于从前的记忆……
这层楼的深处啊,原来,困不住什么,真的困不住什么